主办单位:南通市书法家协会 南通市文艺评论家协会 南通大学学工处 港闸区市北文体中心 展览地点:港闸区市北文体中心 展出时间:年11月16日—11月26日 1 愿生命之树常青 ——《初见—南通大学书法研习社学生作品联展》前言 □杨谔 不用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每一位参展者的笑意和身影;不用细加观察,在心里就能说出每一位作者的特点、长处和不足。他们性情各异,经历有别。本次展览,不惟书法论,要旨是通过书法这一艺术形式,展示他们对待人生的态度—执着、刻苦、真诚,向往美好,追求崇高。 人生不仅仅是吃穿住行,还有诗和远方。而书法,或许正是将来帮助他们飞向远方的翅膀。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道德经》) 展览名为“初见”,不是强作“文艺”,而是实写。14位参展者,来自4个不同的省份,横跨南通大学8个学院10个专业,他们因书法而有了彼此的初见。本次展览是他们的书法与社会的初见,也是他们独立扬帆于人生、艺术之海的开始。长路漫漫,阳光在等着他们,风雨在等着他们,鲜花在等着他们,陷阱和夜枭也在等着他们…… 但勇者无惧,智者无尤,仁者无敌。 愿生命之树常青!艺术之树常青! 落纸云烟自沉浮 ——略谈冒襄和他的书法 □季秋屹 (文学院中学师范(定向)16级) 冒襄(~年),字辟疆,号巢民,又号朴巢,江苏如皋人。他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且少有才名。明崇祯十五年副贡,授台州推官,不赴,后史可法荐为监军,又特用为司李,皆不就。甲申之变以后,冒襄隐居于东皋水绘园,与当时的文人志士酬唱诗文,风流文采,映照一时。著有《影梅庵忆语》《寒碧孤吟》《同人集》等。 冒襄早年参加复社运动,与侯方域、陈贞慧、方以智齐名,人称复社“四公子”,他在诗、书、画、戏剧、园林等方面皆有所成就,其中最为人熟知的便是他的文章,但实质上冒襄在书法方面的造诣也是不容忽视的。 中国书法极其讲究笔法的师承关系,而冒襄的政治地位以及亲戚友朋的指导无疑给冒襄的学书带来了先天的优势。据考,董其昌是冒襄的启蒙老师。少年时期的冒襄在董其昌的指导下苦学钟繇、王羲之、李邕、颜真卿、米芾的书法,是董其昌的得意门生。《宋人元夜诗二首》便是他这段时期的代表作品,这幅作品写于冒襄25岁时,绢本,纵87.5厘米,横31.0厘米。综观整幅作品,萧疏俊秀、平淡天真之气扑面而来,笔画线条柔韧而不失力量,运笔轻巧而不失严谨,空旷疏朗的布白与紧密错落的结字相映成趣,颇有董其昌之风范。其次,这幅作品在用墨方面和董其昌也极为相似—以淡墨为主。运用淡墨虽然在很大一方面给作品增添了空灵之感,但这种内敛的用墨方法在一定程度上也导致了视觉冲击力的不足。 西汉文学家扬雄说:“言者,心声也。书者,心画也。”诚然,书法线条在一定程度上是从随、相应于创作主体的情感心绪变化的。甲申之变以后,社会天翻地覆。作为明朝遗民,冒襄无力反抗,只能独善其身,借助语言文字来抒发其抑郁不平之气,因此相较甲申之前,冒襄在这段时间的创作更为大胆张扬,表现出疏狂、旷野的独特艺术品格。如他的行草书《甲子晚春似君昌亲翁正》,“貂蝉奕叶重鸾坡,蚤岁金门骤玉珂。齐国山川天下少,王家兄弟隽才多。芙蓉府内呼仙吏,明月桥头听雅歌。数世通一情不浅,邗江重许浩恩波”。在这幅作品中,冒襄一改前期的平淡秀润,将某些字形加以夸张变形(如“一”“波”字),他用或浓或淡的墨色、或急或徐的节奏,不拘一格,恣意挥洒,使整幅作品动静完美融合,一如其文章的抑扬顿挫。而从这种苍郁雄畅、锋芒毕露的书风中,我们或许也可以窥见其隐遁于世的困惑迷茫的心绪,以及只能寄寓于艺术创作的愤懑不平。 情随境变,字逐情生。步入晚年的冒襄对清政府的邀请依然弃而不就,但社会在清朝统治下繁荣运转也是不争的事实。在历经离乱后,这位老人也终于领悟到朝代更迭之必然,而此期他的书法中也透露出饱经沧桑后的平淡冲和之味。《咏夹竹桃之一》(图1)是冒襄78岁时的作品,纵.1厘米,横58.2厘米,这幅作品章法疏密有致,运笔如行云流水,腴润清新,更见萧散纵逸之气,此外结字略作扁势,也为作品增添了几分苏东坡的意趣。《草书七言诗》(图2)是他81岁时的作品,笔调自然,欹侧不作刻意安排,于圆通刚健中也透露出平淡的韵味。图一 图二 综观冒襄的学书历程,我们可以发现在前期书作中呈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对前辈的效仿,后期创作中则更加重视自我性情的流露。诚然书法艺术发展至明清之际,逐渐成为书家表现自我精神的载体,这一时期同样注重自我性情抒发的还有王铎和傅山。此二人都是明代书家的杰出代表人物,与冒襄相比较,此二者用墨都更为大胆突变,在书作中表现出更为放旷的气势。王铎的草书八面出锋,笔力刚劲,用启功的话来说就是—“力能扛鼎”。此外如果说冒襄在字势方面不作刻意安排的话,那么王铎在字的欹侧感上可谓是用尽了心思。傅山以连绵大草见长,从他连绵缠绕的笔画线条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一种极为强烈的浪漫主义气息。另外,由于他重视将篆隶融入行草书创作,他的书作又比冒襄多了一份雄浑高古的韵致。 从现存史料来看,冒襄在书法方面的成就固然无法代表当时书坛的最高水平,但其不拘一格、独抒性情的书风却也抓住了书法艺术的精髓。因此冒襄的书法对我们了解明清时代的书法风格特别是研究遗民书风是大有裨益的。 青山一道同云雨 □孟志凯 (电气工程学院自动化16级) 初见 第一次见杨谔老师,是在南通大学的书法教室。那时我自学书法一年半,有幸做了学校另一个书法社团的副社长,只是规模和人数都不如教科院的书法研习社。我听说书法研习社新请了一位老师,便迫不及待地想过来探个究竟。 开课那天,我来得稍微晚了些,杨老师已经在讲台上滔滔不绝了。我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门,杨老师朝门口望了一眼,点了下头,我赶紧溜进了教室。 坐定后,我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位老师,圆滚滚的身材,上身穿的一件衬衣把圆圆的啤酒肚完全描画出来了,胸膛宽阔,不高大却有几分威严,一副刚好卡在脸上的小眼镜遮不住炯炯的目光。他眉飞色舞地讲着那些我以前从没听过的知识。 进入后半阶段,杨老师讲到字间架结构的要点时说:“要在不平中求平”。 我是第一回听到这句话,脑子里挂满了问号。毛笔写出来的字不就是方方正正的最漂亮吗?什么平与不平的!后面的讲解我完全听不进去了,一心想着要找到反驳他的例子。 终于到了提问环节,我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老师,我临颜体已经一年多了。颜体的特点是端庄得体,结体方正,也没有你所说的什么表情。颜体也是不平中求平的吗?” 杨老师嘴角微微上扬。 他让我拿出我正练习的《勤礼碑》,随便翻开一页,我照做了。老师随意地指着字帖里的几个字,点了几下,说:“你再仔细看看这几个字,真是你说的那样平吗?”老师指出的这几个字,远看周正平衡,近看一笔一画虽然不是那么平正,但组合起来都有着说不出来的和谐。我从没这么仔细地盯着字帖里的字,心里又默念了两遍“在不平中求平”。 那天老师还在黑板上示范了颜体“禮”字的写法,故意把右半边上部的“曲”写得极其倾斜,接着下半部分的“豆”则像千斤坠一样稳稳地将整个字的重心拉了回来。远远看去,这个字竟然出奇的平衡,而且因为有了欹侧的变化更添了一些美感,我完全被其折服了。 练字也练心 此后,每个周日的上午,我都会来听杨老师讲课。那时社团刚吸收了不少新人,乌泱泱坐满了整个教室。但靠门口的那个座位总没有人坐,于是这里就成了我的“专座”。 “你有写好的作品吗?”有一次杨老师在点评时问我。 我忙指着墙上的一幅字说:“这是我之前写的。” 杨老师转身站在作品前面,仔细看了一会,说道:“你的楷书写得还不错,我很喜欢你用笔的果敢,只是整体看还是太平了。”顿了一下,又说,“名字是最生动的,可以尝试下行书。” 社团中有几位同学行书写得飘逸洒脱,我时常凑过去欣赏,有时照猫画虎地在纸上刷上几笔,那感觉和写楷书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人总是对自己未涉足的领域保持着好奇和向往,不久后我就在网上买了一本米芾的诗帖。 再一次上书法课时,我有些得意地把临习的“米字”拿了出来。有点忐忑,但掩饰不住渴望得到好评的心情。 杨老师翻了两张,露出不太满意的神情:“用笔有问题,你仔细看看帖子,米芾的字有这么写的吗?”说罢,拿起笔给我示范并说,“写米芾,要写出沉着痛快。”我试着问道:“我写的没有一点可取的地方吗?” “你还是先把基本功练练好吧。不要急于求成。” 我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我想我非写好不可。 那天课后,我添加了杨老师的 老师说:“写字最终的目的是让前人的东西为自己服务。贴近古人是为了先模仿先贤们优秀的品质,而不是他们的外貌。初级阶段学习外形,重点可放在锤炼笔法笔力以及艺术形式上。”当我问到练字没有效果心急如焚时,老师答道:“切不能心急,练字也练心。量的积累很重要,实践更能有助于理解。”随后老师又发来一段话:“米字如风樯阵马,沉着痛快。黄庭坚说米字如快剑斫阵,强弩千里,你可细玩苏、黄之语,其中有米字神之所着处……” 每当临习米字进入迷茫状态时,我就把这段对话翻出来读几遍,就豁然开朗了。 一盘醉蟹沁心脾 今年暑假,我听说兴趣小组的暑期活动中有一项是去拜访杨谔老师,就早早报了名。 我想老师家里近距离看看书法家的真实创作环境和生活状态,也许有不一样的收获。 拜访那天,几个女生要到得早一些。我敲开门,看到杨老师热情的面容,心中拘谨的感觉一点也没有了。老师得知还有同学要来,便在客厅内早已添好了椅子。茶几上有一盘刚切好的西瓜,还有几本西方的文学著作。 上午老师和我们漫谈学书路上的经历,告诫大家学书法就是走寂寞之道。切不能朝学执笔,暮已自夸。谈罢,老师饶有兴致地带我们参观了他的书房,拿出了最近的几件作品和我们分享创作心得。 转眼间到了中午,老师从书架里拿出了几本《书法自由谈》,一一递到我们手里,算是赠书。又说道:“中午你们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再回去。” 老师太过热情,大家也有些意犹未尽,想再和老师聊聊天,就没有拒绝。找了一家饭店入座之后,才知道一行人中只我一个外省的。老师点了满满一桌菜,其中一盘醉蟹,这是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吃过的。 美味当前,我就不客气了。 坐下之后我手中的筷子就没有停过,醉蟹一只接一只地成为我的盘中餐。介甲尽为香玉软,膏脂犹若紫震坚。淡淡的黄酒香夹杂蟹黄鲜甜的口感,这奇妙的美味刺激着我的味蕾,令人欲罢不能。我吃得细且慢,小小的毛蟹每个关节都被我嚼碎,每一处味道都嚼到口腔。老师大概是看我吃得津津有味,又催我再吃几只。我第一次吃螃蟹又不甚熟练,老师索性说,你吃得太慢了,看我吃一只给你示范一下,只要三口。 说着老师夹起一只醉蟹:“你看好了!” 先把蟹背掀起,嗦了一口壳上的蟹黄,然后从中间将螃蟹一分为二,左边一大口,右边一大口。不多不少正好三口,吃得干干净净。 众人怂恿,我又夹了一只醉蟹,学着杨老师的手法,也只要三口,这小小的螃蟹就成了我的囊中物。这三口吃蟹法果然要比细嚼慢咽来的快多了。 杨老师看我现学现吃吃得还不错,干脆把醉蟹的盘子转到我面前,说道,你爱吃就一并吃了吧。 美食诱惑难挡,我也就不多推辞了。又用刚学会的三口吃蟹法把盘中仅余的两只收进了肚中,引得大家阵阵发笑。 只是这一餐一连吃了五六只蟹,吃到最后时嘴里已经吃不出蟹的鲜甜,只觉得味咸。好在饭桌上收获了杨老师的三口吃蟹法,一盘醉蟹几乎都进了我的肚中,真真过了一把嘴瘾。 或许是中午吃了太多醉蟹,下午回学校路上只觉得肚里翻江倒海,后半天几乎都是在卫生间度过了。 后来同去拜访杨老师的几个女生回忆起那日午饭,无不对那天中午杨老师教我吃螃蟹的事印象深刻。我说,你们都那么不爱吃醉蟹吗,竟没一人动手?答曰:那天我们第一次和杨老师吃饭,徒手吃螃蟹对女生来说实在不雅观,当然没有人动手啦!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天我吃了那么多螃蟹绝对不是偶然了。 醉蟹虽好,我可再也不敢贪多了。 从杨老师家中出来,想起老师的盛情款待,与大家分享创作感悟,以亲身经历谈治学之道。又忆起老师教育我们之言语殷切,不禁感动。细微之处见精神,真正的艺术家就是以身作则,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身边的人。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老师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学生唯有感谢。 袖有青蛇胆自粗 “胆子放大些”,要是谁没听过这句话,那他就算不上是杨老师的学生。 课上杨老师巡视时,倘若看到我们写得小心翼翼总要说一句,“胆子放大些”。以致我们师兄弟们在课余练字时,瞥见对方写的字太过拘束,也会学着杨老师的语气互相揶揄一番。 玩笑终归玩笑,胆气在书法中却是不可或缺。用老师的话说,学书法绝不能只临摹,临摹只是基础,通过临摹学习古人的笔法,章法,进行创作,最终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而艺术风格的形成又与个人的修养、阅历相辅相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胆气。 《临池管见》中记载,晋时有好书者向书法家索靖请教笔法,索靖手里握着笔,眼睛微闭,只说了三个字“胆、胆、胆。”足可见书家对胆气的重视。 不遇杨老师不知什么是胆气。 跟着老师学习一段时间之后,才慢慢有了感悟。 写字时胆量的大与小决定着书法风格的形成。胆量大者,风格张扬,沉稳大气。胆量太小,写出来的字就拘谨,小气。创作中若没有胆识,毛笔拿在手里,半天都不敢写字。到了人多的场合,缺乏这种气势,是要闹出笑话来的。倘若胸有成竹,提笔之间挥毫泼墨,定能震撼四座。 譬如杨老师参加的展览,只需远远一看,总有几幅作品总能在众展品中跳脱出来,和周围作品形成鲜明的对比,凑近看,定是杨老师作品。因为老师的胆气都溢出纸面了。 平日讲课,若是讲到动情处,老师也要在我们大家面前小露一手。这时必是我们师兄弟最高兴的时候,有人添墨,有人递纸,有人抻纸。只见老师举手提按之间,潇洒自在,不消片刻便写出一幅字。虽然老师嘴里一刻不停为我们讲解笔法,内心却早已进入无人之境,从容自得。 看着笔在老师手中上下跳跃,运用自如,我在身旁的所感所想也只有痛快二字。 若无胆气,怎会如此酣畅。 少年扬帆正当时 国庆节过后,我和书法社的小袁相约到杨谔老师家中拜访。 约好时间,第二天下午,我们便带了最近的几篇文章和一些作品如约而至。 杨老师笑眯眯地开了门。 入座后,稍微寒暄了几句,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们拿出文章,由杨老师一一评阅。文章中哪个地方内容不充实,例证不完善,学术性不强,老师都逐条指出,一一给出修改意见。若是遇到写得精彩的地方,也不吝夸赞。治学如做人,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学问。老师总是这样要求我们,我们更是这样去做的。对我们带去的几幅作品,老师同样一针见血地指出不足之处。 评点之后老师又说:“你们常说写不来大字,今天看我写,好好学!” 我和小袁听了喜不自胜,忙跟老师进了书房。 四尺整张的宣纸铺好,老师拿出一只腕口粗的斗笔,饱蘸了墨汁。 “就写扬帆二字吧。” 老师话音未落,手中的笔便重重地向纸面砸去,气势凌云如破长虹。“扬”字一笔刷下去如破竹之势,和纸面摩擦出沙沙的响声,紧接着提按翻侧,线条间充满了力量,毛墨的流动让人精神焕发。 “扬”字右侧一笔转折,整个字都挺立起来,笔势充沛,刚柔相济,方中寓圆。为了不致画面太满,“帆”字的竖画由笔尖缓缓带出,右侧的“凡”轻轻扫了出去,像极了一副现代意象画:一张扬出的船帆,在风中翻飞摇摆。 单单两个大字撑满了整个画面,仿佛要把纸都胀破。我们第一次看到杨老师写这么大的字,真是大饱眼福。 这幅字写完后,挂在客厅墙上晾干。老师忽然开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写扬帆这两个字吗?” 我和小袁心有不解,轻轻摇头。 “展览将近,十一月的你们对于大家来说是初见,又何尝不是扬帆呢?”老师说道,“刚才我拿起毛笔的一霎那,脑海里突然就显映出这样一幅画面:你们这群初出茅庐的小子即将登上这船,扬帆远行,有感而发,情感就自然流露到纸面上了。” 善射者无弓无箭,无我无他,心志专一于某一对象上,便能达到最精妙的境地;善泳者忘水,神暇专一,故能进退自如;善文者忘题,有感而发,故能一气呵成。这不正是创作的最高境界吗? 再看扬帆二字,饱含了杨老师的期望与信任。老师对我们之情感如耿介拔俗,明月独举,高霞孤映,更有师恩惠惠,润物无声。我们做学生的唯有全力以赴,不负师恩。 那天下午要离开老师家中时,我们向杨老师的倾囊相授致谢,老师站在门厅双手抱拳相送,那个时候他像极了武侠小说中的大侠。 如今,杨老师站在岸堤前,筏已替我们扎好,船帆也徐徐升起,万事俱备,十一月的我们必将乘风破浪,扬帆起航。杨谔给学生示范 浅谈书法作品中败笔的成因及处理 □袁瑞辰 (教育科学学院小学教育(定向)16级) 初学者在书法创作之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也就是败笔的问题,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笔者认为,这是由于书者的学识、艺术功底、艺术遐想的实力不足等造成的。书法讲求用笔,这个用笔就是败笔原因产生的关键所在,书者如何运用手中的笔,如何尽可能规避败笔的现象的发生,这是值得我们探讨的问题。以咱们这次创作为例,通常来讲败笔的情况有这么几种:1.基本笔画的败笔 这是造成笔画败笔的主要原因,这一原因产生的根源在于书写的基本笔画、书写功底不扎实,就像造房子一样,如果砖头的质量不佳,那当然建不成高楼大厦了。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对此,不得不提的是“永字八法”。唐代的李阳冰说过“王羲之攻书多载,十五年偏攻永字”,以永字为宗,取法其侧、勒、弩、趯、策、掠、啄、磔八法,伸之其戈、虬等变法,则点画之弊病丑态可以避矣。 2.间架结构的败笔 “体者,一字之结构”,就好比人穿衣服一样,不论衣服的材质好坏,穿上去好看的人,称之为“衣架子”,字的平与不平的静态或动态平衡往往也决定了字有没有“字架子”。 字的间架结构的不稳定是我们在书法创作过程中常出现的问题,可能在于作者的间架结构布局基础不牢,或者当时创作心情不稳定、对某些部位有些惧怕感(总认为自己写不好)等。 具体而言就是手感不灵敏造成结构移位,书写者本身没有把握好字体结构或者一直没有在意字体的间架结构(审美意识不到位),出现这一些情况的朋友应多揣摩其他大家的书写结构、练习基本功等。这种结构败笔较之笔画败笔难一些,所以很难更改,但只要长期坚持也必能收到好的效果。 (家当中的竖勾的曲直决定了最后捺画的处理,竖勾弯曲的话,捺画就要稍短一些,反正则要舒展,这样才能把字稳住。) 3.章法布局败笔 字的骨肉、气血、精神都有了风貌以后,那便不得不提及布白之章法,在章法上初学者往往会出现行气败笔、整体结构败笔等问题。 行气败笔是指在创作之初,作者书写的水平较高,由于长时间注意力的高度集中或作者本身的运笔、行气不足而形成的一种败笔,比如字体开始大中间小末尾大、开始小中间大末尾小、开始大中间末尾都小等,还有就是落款位置移位所造成的败笔,如落款左移、右移、上移或下移。出现这些情况,都是行气不佳引起的,平时训练时多注意这些方面的内容就行了,过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能改变过来。 其实归结起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邓石如说的:“字划疏处可使走马,密处不使透风,常计白以当黑,奇趣乃出。”也就是说在书法作品中既要注意字形笔画的实处(黑),也要注意到字画间及行间之虚处(白)。这也就提醒我们创作当中应该放眼于白,立足于黑。白、黑对比变化,又互相映衬,以求整体上白与黑之间的平衡和谐。(以邓石如的这方印来讲,“江岸千尺”四字白多于朱,而“流有声断”四字朱多于白,双方各有四字,地位对等,又加相互错落纠结,斜角“江”与“尺”、“断”与“声”呼应,因此,这方印稳定可亲,读来赏心悦目。) 4.气息、神采的败笔 不过书法最讲究的还是神采,如果单单是靠上面格式化,程序式的规矩显然是远远不够的。艺术不是模仿,不是拍照,不是依样画葫芦。古人的真迹里,有的是古人的思想感情。初学书法,技法必须讲,但是法不能讲死,人格不能死于法下。临写这本碑帖,写出来就是这本碑帖,有人无我,这叫“寄人篱下”,终究是带了张面具。书法的最终目标应该还是钓到那条叫做“道”的大鱼,技法只是手段,拘泥于此,往往会“学我者死,叛我者生”,自己的风格风貌写出来这才是自己的道。 拿《爨宝子碑》为例,康有为评价它是“朴厚古茂,奇姿百出”,虽说这是楷书,但其中却包含了较多的隶书笔意,楷中带隶。其中撇、捺、长横、戈钩向左右两边伸展,有横张之势。它和汉隶均匀规整的风格完全不同,即使汉隶家族中奇崛一类的作品如《鲜于璜碑》、《张迁碑》等,在《爨宝子碑》面前也显得保守。此外它的结体高低错落,参差起伏,极尽变化之能事,独具风格。它的结体高低错落,参差起伏,极尽变化之能事,独具风格。刚开始的时候我没看懂其中的妙处,只觉得这块碑像一位大字不识的田舍翁,但是细细看来,却像是一位极具童心、返璞归真的老顽童,极尽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之态,这便是它独特的风格。总而言之,每一件精妙的书法作品,无一不是对书法的用笔方法、字形结构、章法布局等技法的得心应手的应用。因此技法的运用变化是关系到书法作品成败的基础。不过除了技法以外,艺术创作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思想和格调,这是评价是书匠还是书家的最终标准,顾炎武讲“不似则失其所以为诗,似则失其所以为我”,蚕丝虽然和桑叶不同,但是蚕儿却能经过一番咀嚼组织而成丝。一个高明的书家往往就能入乎其中,出乎其外,化为己用。同样就我们初学者而言,熟练驾驭外在材料的技法,使外物为我所驱,才能抒我情思壮志,创作出别具风格的艺术作品。 浅谈入格与出格 □袁瑞辰 (教育科学学院小学教育(定向)16级) 传说江南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年轻时,苦苦临摹书法家们的字,一次梦中用手指在媳妇后背上练字,媳妇醒了,拿手指戳郑的脑门,“我有我的体,你有你的体,你怎么不在自己体上练呢”,郑当下醒悟。一直学他人,却没想过找自己的风格,于是转而找自己的体,后来写的字被称为“板桥体”,自成一家,我想“板桥体”的成功至少是从两个方面而来,一是入格,二是出格。 入格简言之就是尊重传统,那么何为传统呢?传,本意为转授、流布;统,本意指蚕茧抽丝的头绪,抽绎统纪而后丝系乃成,引申为事物世代承继的系统。书法传统里讲究线条、间架结构、章法布局、墨色变化等,总的来说应该是一种节奏,一种书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种情感的节奏,这些节奏往往随着作者的天性的释放而抑扬相间,往而复返,长短轻重,最后无意之间就符合了传统之道。 后人研究历代大家的作品,把潜在的规律寻找出来。这种规律起初都只是一种总结账,一种统计,例如“天覆者,凡画皆于其下”,“地载者,有画皆拖于其下”,“一波三折,蚕头燕尾,蚕不双设,燕不双飞,外方内圆等”之类。这本来是一种自然规律。后来人看见前人做法如此,也就如法炮制、亦步亦趋。从前书家讲究笔笔中锋,他们于是也就不敢取法侧锋;从前书家讲一波三折,于是他们也就颤笔入纸,大有东施效颦之态。(这也与学者的物资禀性情、人生经历、学识涵养等有关)这样一来,自然规律就变成定式,枷锁甚至是阻碍。 出格也就是破旧立新,不落窠臼,把自己的情感流露出来,进而把自己的风格写出来。这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入格的高级形态,是“久在樊笼里,复归返自然”的自然之道。就像酒的酿造一般,以粮食和水为基础,加上特定的酒曲,经过各种各样的反应,最后醇香肆溢,馥郁芬芳。 书法大家颜真卿出身于书香门第,自幼临池学书,初学王羲之、王献之、褚遂良等,后拜师张旭。张旭不仅是唐代草书大家,其楷书亦造诣精深,《郎官石记》是其唐楷代表作之一。张旭自幼随舅父陆彦远习字,陆彦远是陆柬之之子,陆柬之书法深得王羲之法,可见张旭书法乃纯正的王字系统。颜真卿为能登堂入奥,两次辞官专门跟张旭攻书,始得张亲授笔法十二意,为此颜真卿专门写了《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深有感悟地讲:“自兹乃悟用笔如锥画沙,使其藏锋,画乃沉着。当其用笔,常欲使其透过纸背,此功成之极矣。”正是在广采博取的入格基础上,他濯古来新,自辟蹊径,开创颜体。 以《颜勤礼碑》为例,颜真卿吸收了篆、隶中锋用笔和藏锋逆入的特点,将此化入楷书,而且“折叉股”、“屋漏痕”、“印印泥”、“锥画沙”等笔法都体现在他的书法作品中,写出了独具特色的“蚕头燕尾”的颜楷,丰腴劲健,端庄雄伟,含蓄自然。宋代书法家朱长文在他的书法理论著作《续书断》中说:颜书“合篆籀之义理,得分隶之谨严,放而不流,拘而不拙,善之至也。” 在结构上,颜真卿改变了王派书家大多左紧右舒、左低右高、右肩稍耸、字形微侧、灵便洒脱之姿,而是吸收了篆、隶正面取势、浑圆壮重的特色,笔画端平,左右对称,字字都以正面形象示人;四周撑足,外密中疏,在空间上造成一种扩张感,特别是与《张猛龙碑》、《九成宫醴泉铭》等碑帖的紧缩型空间相比,张力感尤为明显;改王派楷书的相背为相向,重点的竖画写得略带圆弧形,如饱满待发的强弩,包含了巨大的弹力,使整个字的结构更加圆紧浑厚而富于内在的劲力。这的确是做到了自己与众不同的姿态,算得上是真正的出格。 总而言之,艺术的前规大半是先由自然律变而为规范律,再由规范律变而为死板的形式。一种作风在初盛时,自身大半都有不可磨灭的优点。后来闻风响应者得其形似而失其精神甚至误解其精神,有如东施学西施捧心,在彼为美者,在此反增其丑。而真正得其精神者往往入乎其中,乎其外,化为己用,创造自己的格,走出自己的道。(颜勤礼碑局部) (张猛龙碑局部) 书法的“法”与“不法” □孟志凯 (电气工程学院自动化16级) 书法艺术是书写的展示书即是书写,法则是规则、规范。《墨子?法仪》中说道:“天下从事者,不可以无法仪。无法仪而其事能成者无有也。”可见“法”之重要。书写不难理解,从仓颉创字开始,人类就开始了有文字的书写,至今已有五千年矣。在历史的演变中,优秀的书写作品作为一种艺术被保存了下来,称为书法。 初学书法的人总是听到老师说“逆锋起笔,中锋行笔”。这几乎是每位书法教师耳提面命,仔细叮咛的。这八个字似乎就是初学者学习书法的“不二法门”。再学习深入一些,字法、墨法、章法,通通有“法”。行笔快慢,布局开合,墨色浓淡,用笔提按,线条粗细,方圆变化,细细研究开来,有说不完的“法”。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倘若在学书一开始就失了“法”,恐怕要被痛批为“江湖体”了。 隶书的初学者一定听过“蚕无二设,雁不双飞”,我也见过不少人把这句话奉为圭臬。在临写时,每每挂在嘴边,好似已经领会了隶书的“法”。然而,随着技艺和眼界的提升,我们也一定会发现在《乙瑛碑》中,单字中出现两个雁尾,甚至三个都是有的。如果我们以古人的视角来看,书写是作为日常记录的手段,笔法技艺则是刻在骨子里的个人标识。写字时如行云流水,断然不会为这一个两个雁尾左右思索,故而今人临习碑帖亦不需以“不法”生套有“法”。 书法的学习好比武陵人追寻桃花源,林近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初学书法,只有长期地按照一定的规则、技巧的训练,才可能窥得书法奥妙的真章。至于有了小成,能较为熟练地运用“法”写出完整的作品,就要尝试突破,通过这条狭长幽深的隧道,达到另一个境界,此时“法”只在潜意识中存在,更多追求的是“不法”,即技法的创新,自我意识的表达。在书写中突破时空象限,与古书家对话,人仙无隔,习古书今,最终达到“不法”的至高境界。 所谓“法”与“不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似是而非,似有非有,变化万千。作为初学者,只有先掌握了这些规矩,并在此基础上张扬个性,表达自我,艺术才有了生命力。书法是座高山,上山的路有千万条,但没有人能爬上顶峰。它没有止境,积淀的越深,艺术的水平越高。 襄城散记 ——从《通渭人家》说开去 □胡杨 (理学院光电信息科学与工程18级) 《通渭人家》是作家贾平凹写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一篇散文,届时恰逢作家文途不畅,遭人猜忌,为躲避纷扰,他“逃”至甘肃定西一县城通渭,居住数日,大概是心境使然,身处逆境的作家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里找寻到了心中那隐藏已久的宁静,度过了一段比较舒适的时光,闲暇之余,一篇《通渭人家》就这样娓娓道来了。 笔者本是通渭孩子,记得当年读此文时还在那陇中小城上中学,完全未明白文中要义。人往往就是这样,对身边最为珍贵的存在往往熟视无睹,费心竭力苦苦求索远方的虚无缥缈,殊不知诗人海子早就说过:“远方除了远,什么都没有”,而当年的我恰恰就是一个心中充满了远方,不肯在现实中停留片刻的浪子。那时候只觉得《通渭人家》写得足够详实真挚,将通渭人爱书法,写书法的那股骨子里的狠劲表现得入木三分。虽然某些地方有夸张的成分,但对于作为匆匆过客的作者毕竟要宽容一点,不必强求他勾勒出通渭这座小城的全貌。今日,当年的学生走出故乡在外求学。在这一年中有幸遇到一位书法老师,两三学艺挚友。寻访古迹、谈学论艺、深以为幸。近日,偶然间复读此文,完全不同的理解。写下此文,纪念那段逝去的可贵时光,也激励自己在学艺的道路上一如既往,有所坚持,有所选择。 从小生活在通渭,陪伴我长大的有两样东西:一是故乡的泥土,二是故乡的书风。打小以来,记忆中我和玩伴稚嫩的面孔永远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黄土;这把黄土,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世世代代劳苦大众的永不磨灭的印记。因为在通渭,黄土就像乡间小道上清凉的晚风一般如影随形的陪伴在人们的身旁,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难以割舍也无法割舍。就在那遍地黄土的地方,我度过了珍贵的童年—那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那时的快乐亦如我们的清澈无邪的眼眸般通透且单纯。而这一切都是故乡的土地所恩赐的,时至今日,我依旧能够透过记忆的夹缝窥见很多年前的自己—那时的我还跟土地不离不弃,阳光穿过树荫照在枝头熟透了的杏子上,一阵风吹来,树叶发出飒飒的响声。那是岁月的歌,它在我的深藏的意识中,述说着伟大的过往,那一去再不返的童年,正如东流的河水,逝者如斯夫。 上初中之后,我暂时告别了儿时的一切,心中没有伤感反而有莫名的欣喜,因为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我不曾经历过的全新的世界,我迫切地想要投身其中去发现新奇的、有趣的事,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慢慢明白了故乡的含义,那座西北小城于我的分量。故乡,也许就是在你慢慢远离的时候,猛然回首时那一刹那唯一的记忆。在新的环境里,课业之余,我喜欢游荡在大街小巷、南北山上。这里的一切在一个孩童的眼中是那么新奇,那么可爱,让人恨不得将这一切风景都夺入眼中!但更让人好奇的是充斥在大街小巷,各种规模的画廊和装裱行,我曾无数次在那里往返、留恋。现在想来,那些地方着实给我的人生涂上了有别于山间黄土的更为明亮的人文艺术底色,因为当他们手中笔端的翰墨流到洁白的宣纸上时是那么安静而斯文! 在学校,你也可以在教室或者走廊处看到各种类型的书法作品:软笔、硬笔;行书、楷书;斗方、条幅;应有尽有。而所书者,大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他们的笔下流淌出来是稚气,是希望,是扑面而来的清秀,是下笔的那份无知者无畏的狠劲。很难置信,在中国西部的一个普通中学里竟有如此精致而又富有个性的书法展厅。只不过照耀这些书法作品的不是刺眼的镁光灯而是透过窗子格栅的阳光。当我站在它们前面,有时会恍惚觉得此种情景太过熟悉,就好像一直经历着一样。不知道在哪个清晨或者黄昏的一刹那,恍然大悟:原来我就在一场场的书画展览中长大啊!碾场(打麦子) 那展览,不在简约大气、斯文入骨的展厅中,而是在零零星星散落在乡间的农家小院中。走进农家开房,可以看到于右任笔力雄强深厚的“玉楼宴罢醉和春,千杯饮后娇侍夜”;走进偏房,可以看到左宗棠“立志当如山有岳,持身要比玉无暇”的条幅,文辞通畅,笔致瘦劲;进了邻家的院子,迎面而来的便是“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细看来平淡冲和的线条中难掩苍劲老辣之味,打听后方知作者是民国时候当地颇有德行的教书先生。 原来,这熟识的一切,从不曾离我而去,一直以来,我和它形影相随。 是的!在陇中小城通渭,每户庭院、每座小屋都是一座小型的书法展厅。那展厅,就像一个慈眉善目的母亲安静而祥和地看着自己长大或者未大的孩子,看了好几百年,而且还会继续看下去,陪伴一代又一代在这片田野上辛苦劳作的人们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 在通渭,书法不仅仅是一种风俗教化,更是所有人的一种信仰。你可以大字不识一个,但你不能不挂字画。在这些农家院子中,你所见的书法作品并不一定出自哪位书法名家,相反,作者可能是寂寂无名的。他可能就是一位普通的教书先生,或者一位前清的秀才,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为人忠厚。在通渭,德行不高的人的书法再好,也不能挂在堂屋也就是通渭人方言中的“开房”里,而只能挂在偏房。正堂前祭祀先人,传递香火,而那份忠厚伴随着那张字画就挂在他们面前。也许那纸张已发黄变脆,字迹也因长年累月的烟熏火燎难以辨别,但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明白,透过那斑驳字迹的是通渭人的教化和信仰,足矣。 今日,身为游子的我不得不飘零在外,但对于故乡的文化教养,我依然深感自豪。在求学的路上我看到不同的人文景观,经历着不同思想的洗礼,也逐渐认识到故乡在书法理解和发展上存在的一些问题,现做一浅谈。 书法活动在通渭是广泛的,随处可见的。以至于有些庄稼人上午扛起锄头到田里劳作,下午赋闲在家便挥毫泼墨。书法就是通渭人生活的一部分,就跟吃饭喝茶一样,理所应当。所以,在通渭,书法是大众的艺术。参与主体和受众主体还是大多数的普通人(虽然有一定数量的省书协和中书协会员,但他们跟十几万的人口比起来实在是太过悬殊,所以他们的书法主导地位就岌岌可危。)他们之中很少有人受过专门的、系统的书法教育和美学教育,换言之,他们审美水平不高或缺少艺术审美能力。这一点他们是不自知的,因为这是他们长久以来一直经历的生活,他们一如既往。但是艺术顶顶重要的是从艺者的审美和气质。由于他们缺少这些必需的东西,所以很容易使作品整体的审美陷于泥潭而不能自拔,故而会使整体的艺术水平受到限制。如此一来,影响是多方面的。通渭跟全国所有地方一样,有一大批学艺的孩子,这里拿书法举例。孩子在初学艺术,初学书法的时候完全是不自知、不能区分格调高低水平的。就像婴儿看见一个东西便贪婪的往口里塞,因为他没有选择的能力,他不知道这东西是好是坏。你跟他抢,他便跟你嚎!初学者亦是如此。那怎么办呢? 这时候就急需有才学有眼光的人去指导他,就像急需有人拿走婴儿手中的危险品一样。但现实中这些指导者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我想主要有这么两类吧。一是本身学识有限、技艺不纯基本达不到为人师表的水平,在利益的驱使下滥竽充数也就难免误人子弟;另一类人有些见解,技法也还可以,但迫于现实的压力难以为教或者不屑从教又抑或是觉得孤掌难鸣而不发声。家长又迫切想要看到子女成龙成凤,学艺之后要立竿见影,但书法又是一个需要长久坚持且很难在短期内看到效果的艺术,这便又给那些误人子弟者提供了温床。从表面上看,他们在引导孩子走向学艺的通途,但其实早已将一个稚童引向歧路且一发不可收拾。就像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的汽车,一旦不小心走错一个路口就很难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等到发现时,晚矣,有些写字弊病再也改不掉了。 我也曾拿起毛笔来跟那片大地的普世大众一样的书写,但在这过程中越发觉得流行大众的艺术品味和观念是有待商榷的。就像陈丹青曾说过的“艺术和大众之间永远存在鸿沟!”,即便他们是打心底深处喜欢艺术,热爱艺术!但他们的认知限制了他们的审美。难免于他们对于艺术的认识太过于肤浅、幼稚、陈旧和保守。甚至于专业从事书法艺术研究的学者也不能免俗,闻风而动,缺少艺术该有的修养和原则。要知道中国古代的书法同政治、人文、自然、伦理等是紧紧结合在一起。明代项穆说:“书之作也,帝王之经纶,圣贤之学术,至于玄文内典,百氏九派,诗歌之劝惩,碑铭之训诫,不由斯字,何以纪辞?故书之为功,同流天地,翼卫教经者也。”(《书法雅言》)古代没有单独的书法家和书法学,凡书家皆学问大家、文章大家。由此可见,书法艺术不是简单的技法艺术。要学书法,先得修心,而后博文,唯有如此,方得大道。 当下的书坛现象,和个人的选择不无关系,也被社会风气所影响。著名建筑师王澍在一次演讲中说中国传统文化传承到今天已荡然无存,已到了非“抢救”不可的阶段。因为,市场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难免会出现市场主导一切的局面。而且这种影响慢慢渗透到社会各个角落的各行各业。在这种状况下,有一部分人难免被卷入市场的漩涡难以自拔,或者为金钱所裹挟而迷失自我! 在这种状况之下,“江湖书体”、“流行书风”大行其道,那么难道我们就此不再坚持传统书法文化了吗?难道我们就任凭世人践踏传统,追求所谓的“潮流”了吗?不!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有选择,有坚持。 因为,虽然市场化、商业化倾向对书法家有着不可忽视的干扰和诱惑,也有一些人在光怪陆离的物质世界面前,心性浮躁,急功近利,不愿坐“冷板凳”,不肯下苦功夫,只顾眼前利益,缺乏长远目光。但这毕竟不是书法队伍的主流。而且这种人、这种现象并非现在才有,在以往任何时代都是存在的。同时,我们还应该看到,书法作品走向市场,在一定程度上对于提高书法艺术的地位、改善书家的生存环境,以及推动书法事业可持续发展等都有着积极的意义。在这个问题上如何趋利避害,既顺应社会发展潮流,使市场法则为我所用,又能使书法界保持艺术的纯洁,不致在物质利益诱惑面前失去艺术良知,才是我们眼下应该思考的事。 以上所感,发轫于西北小城通渭,故名《襄城散记》(通渭古称“襄”)。但所涉及的内容并不局限于那个小地方,而是可以发散到整个当今社会。我们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从业者有所坚持和选择,不流俗、不媚俗,推动书法艺术向正确的方向发展。因为,只有这样,整个民族的文艺复兴才有可能到来。 习书趣事 □赵鑫宇 (杏林学院统计学17级) 刚上大学时,我便参加了书法社团。而后通过学姐介绍,加入了书法兴趣小组,也因此认识了我现在的书法老师—杨谔老师。杨谔老师为了让我们更好的学习书法,特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教授我们书法知识。但由于授课地点与我不在一个校区,我每次去上课都要比其他同学“辛苦一些”。我们校区距离上课的地方有六七公里,中途需要转乘两辆公交车。别的同学八点钟上课,他们也许只需提前10分钟左右的时间,而我则需要提前一小时出发才能保证按时上课。虽然路途有些“遥远”,但这依然不能降低我学习书法的热情。一连三年,一直如此。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与同伴沈阳上课的途中,公交车坏在了半路。如果等下一班公交的话,还要二十分钟。为了不耽误上课,我们随即在路边找了辆共享单车。当时正值降冬季节,我们穿着厚厚的棉袄,臃肿而笨拙地赶往上课地点。可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挂在车把上的袋子因为颠簸破了个洞,书写工具散落一地。我们当机立断,干脆连袋子也不要了,一手抱着笔帘墨汁和宣纸,一手骑车。等赶到教室时,我已经累到气喘吁吁。沈阳脱下厚重的棉袄,保暖衬衣早已被汗水浸透。 事后,我半开玩笑地对沈阳说:“古有盗墓掘坟,为得起笔法的钟繇;今有不远‘万里’学书,汗透衣衫的沈阳。就冲这一点,我们也应该把书法学出个样子来!”我们的教室 在今年四月的一次书法课上,杨谔老师提议,“大家学习书法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如拿些成果出来,由我出面再邀请一些省内的书法名家,在市内办一次展览。不知大家意下如何?”听到这个消息,我是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能与这些名家作品近距离的接触,是一次开阔眼界,提升水平的大好机会;紧张的是怕自己水平不行,一来辜负了杨老师的期望,二来拖了各位师哥师姐的后腿。 经过一番纠结后,最终我还是决定参加。接下来便着手准备作品。第一件作品是颜体创作的《道德经节选》,因为上大学之前有些书法基础,所以对完成这幅作品还是有信心的。自己写一遍,再找出问题,进行改正,反复几次。开始上作品纸,发给杨谔老师看,老师评价道:“字的重心不要往右下坠。两个‘以’字可再推敲一下。”于是我再次修改,让杨老师点评。不过后面都是一些细微的问题了。大概写了五六次,第一件作品暂定。第二件作品想准备一幅“临摹”,临摹是学书的基础,也是学书路上的必经之路。那么选何种法帖进行临摹呢?在社团活动课上,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杨老师,杨老师对我们说:“一、眼界要高,取法乎上;二、选择自己喜欢的,择善而从;三、适性而习,一定要选适合自己的。”斟酌过后,我决定临习杨凝式的韭花帖。回到学校,我将尺寸选为四尺斗方,一口气临了几幅,选了自己认为还看得过去的一幅给杨老师点评。幅式上根据杨老师的建议尽量还原古帖,临成原帖大小使效果更好。为了让字更为精到,我日日临习不敢怠慢。一日,我灵机一动,既然要还原古帖,何不研墨加以用仿古色的宣纸,岂不是更有味道吗?燃上熏香,倒上清茶,静心研磨。但一连几幅,效果都不理想,不是章法布局没安排好,就是结字有问题。 时间悄悄流逝,这时,夜已经深了,我起身洗了把脸,定定神,准备继续临习。不知是这几天有些感冒上火,还是开着空调屋子里太干燥,刚拿起笔,我便感觉一股暖流顺着鼻腔涌了出来,点点鲜血滴落在宣纸上,就如盛开的海棠花,争相绽放。处理好这一切,不禁有些感慨,去年十月在李双阳先生的讲座上他提到自己的学书经历:有时入神,写到凌晨两三点钟是常有的事。像李双阳先生这样的名家都如此用功,我们这些学书的小学生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静静地坐了会儿,又临了一次,效果果然比前几次都要好。 过了几日,关于此次展览的 学书路漫漫。习书之事,须白首攻之。希望诸位师兄弟,因书结缘,以后也能一起并肩走下去。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转载请注明原文网址:http://www.jinmenzx.com/jmxtq/10195.html |